導讀:我國很多腫瘤患者不是死於腫瘤,而是死於對腫瘤的高度恐懼,以及恐懼本身帶來的盲目應對。
何裕民,上海中醫藥大學教授、博士生導師。他的極具中國哲學意味的醫學理念,無論是對在癌症治療上一籌莫展的西醫,還是被癌症嚇破了膽的病人,部有重要的借鑒意義。
信心出現危機則無藥可救
記者:您有本書名叫《癌症只是慢性病》。它對所有癌症病人都是個安慰。這是出自您的善意,還是確有醫學證據?
何裕民:癌症有三個“三分之一”:三分之一是可以治癒的;三分之一是可以預防的;三分之一是經過合理治療可以延長壽命的。美國的數據表明,患癌後的五年生存率可以達到70%~75%,像乳腺癌甚至能達到90%以上。美國人得了癌以後平均可以活11年,而一般的慢性病像糖尿病、冠心病,高血壓確診以後,也是平均可以活11年,或許還到不了。根據這些情況,世界衛生組織得出明確的結論:“癌症是一種慢性病”。這個觀點不是我提出的,而是公認的、官方的觀點。只不過我強調了一下,加了“只是”兩個字。
所謂癌症只是慢性病,基於兩點:一、它發生、發展的過程很緩慢,有一個長期漸進而累積的過程,一般需要5到20年;二、即使發生了,很多情況下可以長期“休眠”,或基本康復,這就是“癌症只是慢性病”的醫學科學根據。
當然,我寫這本書還有一個動機,就是給病人和病人家屬一個明確而正確的提示:我國很多腫瘤患者不是死於腫瘤,而是死於對腫瘤的高度恐懼,以及恐懼本身帶來的盲目應對。
對付癌症手段不能太極端
記者:李嘉誠曾經辦了個“寧養園”,初衷是讓沒有藥物治療的癌症病人安樂地,順其自然地走完最後一程,這也是世界慣例;但國內的“寧養園”好像沒達到這個目的,人們仍舊爭先恐後地找偏方,甚至亂吃藥。您怎麼看這個問題?
何裕民:癌症發病率是近30~50年來增加起來的。以前危害生命的是炎症,人們用抗生素成功地殺死了致病微生物,那套模式就想當然地被移植到了對癌症的治療中,結果效果不好!殺癌細胞最早用的是化學戰的毒藥,現在化療藥有改進,但也差不多,且病人非常痛苦,這又反過來加劇了恐懼。所以,我覺得國內最大的誤區,就是對癌症的本質認識的不清,認為它是非常凶險的、必死無疑的,只能採用各種辦法,甚至用極端手段去對付它。
有一個病人,是單純的腸癌,是個企業家,很有錢。為了在第一時間徹底治好,八個月時間就用掉了200多萬。各種偏方、藥方都試,早上起來睜開眼,妻子就幫他拿藥,結果吃出了肝腎損傷,八個月時間就走了,如果合理治療,活上個10年應該是沒問題的。
癌症不是長在身上,是長在“心”上
記者:您在書中講到,很多有偏執狂或精神分裂症的癌症患者,結果癌症不治而愈。好像人類的癌症不是長在身上,而是長在“心”上。您同意我的說法嗎?
何裕民:90年代末,我就明確強調:“癌症是心身相關性疾病”,癌症發生、康復過程中,心理因素、精神因素佔了很重要的位置。其實,早在上個世紀70年代,國外研究就表明:有偏執傾向、個性非常執著的患者常常康復得很好。從這個角度講“癌症不是長在身上,是長在心上”是有一定道理的。
臨床上我們發現,農村老大爺、老大媽,不太了解情況,給予合理的治療,就能活得很好,有10年、20年的生存期。那些特別執著的,特別理性的,從容應對的,追求某種事業的,或者有點偏執傾向的患者也活得很好。
“和諧”與“調整”中醫勝一籌
記者:在癌症治療方面,乃至在其他疾病的治療上,您覺得中醫的價值是藥物,還是理念?
何裕民:像腫瘤治療,短時間內殺滅癌細胞中醫不如西醫顯效,但長期療效和綜合療效,中醫又遠遠優於單純西醫,因為它追求的是人的生存質量提高和長期的穩定,就像我們說的“和諧”。從理念角度來看,西方醫學強調的是“征服”和“替代”,像炎症就是用抗生素“征服”致病菌,肝、腎功能喪失用臟器移植來“替代”一樣;而中醫講究的則是“和諧”與“調整”。西醫是種理想模式——把病殺滅得“幹乾淨淨”,但絕大多數時間做不到,只能“讓人明明白白的死”,而中醫認為有可能還存在著這樣那樣的問題,但卻讓人“糊里糊塗的活”。
關鍵字:#奪走生命的是癌症還是恐懼